生命之痛：这对准父母的艰难抉择

新婚夫妇张伟和小维（化名）是太原人，从他们喜得双胞胎开始，无论是从衣食住行，还是定期的产检，夫妻俩一直小心呵护着腹中的两个小生命。可是所有的幸福，在6月11日怀孕26周检查时被打破，腹中双胎被确诊患上罕见的“双胎输血综合征”，如果在没有医疗手段干预的情况下，双胎的死亡率为100%

“双胎输血综合征”是一种发生在单卵双胞胎孕妇身上的严重并发症，这种类型的双胎，两个胎儿共用一个胎盘，如果一个胎儿胎盘中的动脉与另一胎儿胎盘中的静脉相通，血液随着动静脉压力差，可由一个胎儿持续不断地向另一个胎儿供血，供血的胎儿将会因缺血缺氧导致死亡，受血的胎儿被迫接受大量的血供，最后也会出现心脏衰竭，停止心跳的风险。

夫妻俩最初被告知必须到省外医院接受手术治疗，可能保留两个胎儿，后来得知山医大一院产科在5月24日成功实施了我省首例射频消融减胎术，可能保留一个胎儿。保两个还是保一个，夫妻俩开始了艰难的抉择。经过慎重考虑后，夫妻俩决定来山医大一院进行手术治疗。6月13日，小维接受了射频消融减胎术，作为全省第二例手术患者，医生为她保留了羊水少的胎儿。

6月15日，山西晚报记者对此进行了采访。采访时小维术后状态良好，胎儿的羊水量也在每天逐渐增长。

A “ 赶紧转院！”一句简单又沉重的话打破正常生活

6月15日上午，在山医大一院产科中心见到张伟时，他看上去一脸疲惫，从6月11日妻子住院至今，他只睡了五六个小时。说起这几天的经历，他几度哽咽。

张伟说，6月3日他陪妻子去医院产检，所有的检查数据都挺好。从6月7日开始，妻子感觉肚子憋胀，不排便也不排气，那几天能明显看到肚子大了一圈。“那几天，她的肚皮被撑得特别透明，就好像吹足气的气球，随时要爆了一样。”张伟说，不敢等到产检日子，他们在6月11日来到平时产检的医院进行检查。

“我们是11时许做完各种检查的，当时已经有了宫缩，医生让立即住院，住院单上写的是先兆性早产。”张伟说，那时他们的情绪还没有很大的波动，只是有点紧张和担忧。直到15时30分许做完B超，说是“双胞胎输血综合征”，医生让他们“赶紧转院”，去北京、上海等地医院治疗。为什么这个病这么紧急，张伟一问后果，心提到了嗓子眼，“医生说两个孩子有可能保不住。”

张伟说，“双胎输血综合征”是个啥病，他们听也没听过，就开始各种打问该去哪儿治。“我们打听到可以通过胎儿镜手术治疗，手术后，两个胎儿可能活下来。同时，我们也知道了胎儿镜手术就是通过人为手段把两个胎儿之间交通的血管人为阻断，由于手术的难度大，全国仅有少数几家开展了这个手术，山西的患者大都是去省外治疗。”张伟说，就在他四处打听准备连夜去外省时，突然接到朋友电话，说山医大一院产科中心在前几天刚做成功过一例类似的手术，建议他去找产科主任杨海澜咨询一下。

B“你们怎么还没来？”一个及时电话给他们指了方向

“杨海澜主任给双胎输血综合征患儿实施的是射频消融减胎术，5月24日是山西省首例，这个手术是只能保留一个胎儿。”张伟说，两个孩子是一体的，他们咨询了很多医生，但没有一个人给出明确建议，只是告诉了病情和术后存在的副作用，“有可能胎儿镜手术后，两个孩子都没保住；也有可能做了射频消融减胎术后，另一个孩子出生后的健康有不可控的风险，可能还会出现胎盘脱落，引起大出血，妻子和孩子都有生命危险。”那时的张伟，感觉眼前一片漆黑，根本不知道光在哪儿，不知道要往哪儿走。

6月11日晚，张伟联系到杨海澜团队中的一名医生，12日7时许，他在这名医生的带领下，见到了杨海澜主任。“杨主任看了检查结果，就说让我们赶紧转院做手术，要是晚了危险更大。”

12日7时30分许，张伟回到妻子所在的医院，是去外地？保一个还是保两个？张伟和妻子很难抉择。“一直到10时30分许，我接到杨海澜主任的电话，她在电话里问我们情况这么紧急，怎么还没过来？我们这才下了决定来山医大一院手术。”张伟说，在接到这通电话之前，他整个人都是麻木的，没有方向，直到接到这通电话，给他指明了方向，赶紧拉着妻子来到山医大一院。

13日下午，小维做了射频消融减胎术。15日上午，山西晚报记者在病房见到小维时，她刚做完B超回到病房。“今天的羊水比昨天的羊水多了，真好。”见到病房里的妈妈，她开心地说。“不管怎样，好歹是保住了一个。”小维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腹中的宝宝，她说孩子这两天动得可欢了。

采访时，张伟告诉山西晚报记者，他通过朋友咨询医生，都说胎儿在孕期，相关的医学研究发展非常缓慢，山西人得了这个病必须得出省治疗，山医大一院开创了胎儿在宫内治疗的手术，妻子在术后的恢复也特别好，想借助媒体表达对杨海澜主任团队中每一位医护人员的感谢。

C 克服重重困难 开创山西胎儿医学新历程

15日18时许，山西晚报记者再次来到山医大一院产科中心见到杨海澜主任时，她仍在忙碌着。说起双胎输血综合征，杨海澜说以往山西没法治疗这种疾病，所有的病人都会转院到上海、北京等地。作为一名医生，想到病人在转院途中可能遇到的危险，从2019年开始，山医大一院产科就决定攻克这一难题。此后，他们引进了手术设备，去省外的医院进行观摩学习，查阅大量文献、与专家进行探讨，因射频消融减胎术是近期攻克的难关，杨海澜的手机书架上全是与双胎输血综合征相关的文献，多达几十个。除此之外，在实施手术之前，杨海澜在猪肝上进行了反复的实操练习。

“每一项新工作的开展都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这次受疫情影响，外请的专家来不了山西，患者出不去，再等下去，两个孩子都会有危险。作为一名医生，我能体会到患者想要把病治好的迫切心情，我就跟患者讲要么拼一下，保住一个孩子，不拼，两个孩子都保不住。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进行了第一例射频消融减胎术，减掉受血胎儿，术后患者返院复查，超声提示胎儿发育良好，羊水也在逐渐增加。”杨海澜说，会坚持推动胎儿在宫内治疗领域的新工作，开创山西胎儿医学新历程，就是因为产科医护团队里的每一位医护人员都在不断学习，他们不愿固守，他们愿共同努力攻克各种各样的难关，他们要让山西的患者留在山西，要让山西的患者在本地就能享受到优质高效的医疗服务。

采访时，杨海澜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感谢患者，患者是他们的老师，也是患者成就了他们，他们和患者是一个共同体，目的都是在和疾病做斗争。

杨海澜说，多数孕妇患上双胎输血综合征没有任何症状，但是有部分孕妇可能会出现肚子很大的情况，因为流入血液的胎儿获得营养多，成长过快，体重超标，同时羊水也会过多，导致孕妇的肚子会比正常情况下大很多。她建议，怀双胞胎的准妈妈，一定要在怀孕的第11周进行B超检查，确定自己是单卵双胎还是双卵双胎，如果是单卵双胎一定要在第16周再做B超进行筛查，通过B超检查，是否患上双胎输血综合征一目了然，以后每两周都要去医院复查。

山西晚报记者 杨洲芬

(责编：马云梅)